閑云齋記丨世上的路如何走

世上的路如何走

□孫貴頌

　　尼采說：“你有你的路，我有我的路。至于適當的路、正確的路和唯一的路，這樣的路并不存在。”這就是說，不是所有的路是所有的人都能走的。路是挺多，但未必適合每一個人走。走路也得分人。有些路能走，有些路不能走；有些路該走，有些路卻不該走。

　　看到一個視頻：幾個青年，在一條一邊是懸崖絕壁、另一邊是萬丈深淵的羊腸小道上，悠閑地騎著自行車。“看三國，掉眼淚，替古人擔憂。”我的心情就是如此，更別說讓我去騎車了，就是在電視上看他們騎，我手心都握出了大把汗水。這樣的路，只好讓他們去走，我不敢。

　　西方有諺語：“條條大路通羅馬。”意思是說，做成一件事的辦法不止一種。這條路走不通，可以再換一條。然而，換了一條還不行呢？再換一條還不行呢？人生苦短，轉瞬即逝，有多少時間可以任由你來尋覓、揮霍與折騰？所以選擇很重要。在可能的范圍內，盡量選擇平坦而距離短的路，成功的幾率肯定大一些。

　　《韓非子·五蠹》中講過一個寓言故事：有個宋人在田里勞動，一只兔子奔跑時撞到樹樁上，碰斷了脖子，一命嗚呼。此人一看，原來還有此等好事，于是不干活了，整天守在樹樁旁邊，靜等下一只兔子的到來。這當然是愚蠢的。

　　一棵樹上不會一直有兔子撞死，人也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。

資料圖

　　該走的路要走，該抄的近路要抄，該半途而廢的時候，也要及時打住。有的時候，半途而廢恰恰是最好的選擇，這叫及時“止損”。

　　我67歲那年，游稻城亞丁。此地被稱為“香格里拉之魂”“最后的香巴拉（極樂園）”。由于它的海拔高達四千多米，對于高原反應比較強烈或身體不是很強壯的人，常被視為畏途。

　　我先是游覽了扎灌崩的沖古寺，又坐電瓶車到達洛絨牛場。洛絨牛場海拔四千多米，自然風光美得令人心醉。大片的草甸，綠茸茸、平展展，如修剪過一般；仙乃日、央邁勇、夏諾多吉三座神山，盡收眼底；雪山融化下來的水，秀出美麗的貢嘎河，穿梭于牧場，跳躍于林間；成群的馬兒在上面悠閑地吃草，個個英俊漂亮，活潑成一道亮麗的風景。

　　從洛絨牛場再往上走，便是牛奶海與五色海。牛奶海海拔4600米，距離洛絨牛場五公里。這五公里的路程，我走了整整四個小時。又從牛奶海到五色海，短短300米，我用了一個小時。這兩個海子，就是冰山上融化的雪水流下來而形成的小湖泊，實在沒有多么美麗與奇特?；貋砗髮に?，也許當初我在洛絨牛場按下暫停鍵，回頭下行才最為實際。

　　走路看似簡單，其實是一種本領。一個人生下來，學習走路就是在學本領。同一條路，徒步不如騎車，而會騎車是一種本領；騎車不如駕車，會駕車又是一種本領。一條大河波浪寬，我家住在河對岸。如果面前沒有橋，沒有船，就只有游泳，而游泳就是一種本領。

　　“南北的路你要走一走，千萬條路你千萬莫回頭。”世界上要走的路，除了正途、正道、正軌，還有邪路、歧途、歪道……誰也不可能不遇到困難，都是平坦大道；誰也不可能不遇到艱險，都是一帆風順。就看你怎么應對，如何把握。人生是復雜的，多元的，所謂“活到老，學到老”，學什么？學走路，走自然的路，走社會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