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物會說話丨端正通四方——明代銅甪端

端正通四方——明代銅甪端

◎崔斌

△明代銅甪端 （資料圖片）

　　甪端，是中國古代傳說中的一種獨角神獸，貌似麒麟，犀角、獅身、龍背、熊爪、魚鱗、牛尾，專蹲風水寶地，是吉祥之獸，也叫瑞獸。

　　瑞獸，或辟邪除惡，或寓意吉祥，有實物也有虛物。鹿、羊、馬、象、獅等是世間存在的動物，屬于實物；辟邪、麒麟、天祿、甪端等，在自然界并不存在，是雜合了多種動物特征虛擬出來的動物。

　　甪端，在官方，象征光明正大、秉公執法；在民間，象征吉祥如意、風調雨順。據說甪端能夠日行一萬八千里，通四方語言，寄寓了民眾的美好愿望和祈盼。

　　傳說，秦始皇喜歡馴養異禽怪獸，在咸陽郊外圍地千畝建園林，收羅珍禽異獸。一日，一頭碩大的野牛生下一對獨角怪獸，一雄一雌。秦始皇問：此獸何名？園官忙答：角端。秦始皇問：何取此名？園官解說：此獸為獨角，端正生在頭頂中央，不偏不倚，故名角端。秦始皇說：角端之名尚欠，朕賜它名甪端。角字字頭形似雙角，指的是雙角獸之角；甪字字頭形似獨角，指的是獨角獸之角。

　　故宮壽康宮宮廷原狀陳列中有一對甪端，采用銅胎掐絲琺瑯工藝制成，俗稱景泰藍，工藝精湛，色彩華麗。甪端身上遍布吉祥紋飾，威風凜凜，霸氣外露。

　　孔林，又叫至圣林，是孔子及其后裔的家族墓地，在孔林也有甪端。在孔子墓甬道前的甪端雕像，頭生一角，肋生雙翅，匍匐于地，圓潤呆萌。甪端頭微揚，嘴微開，眉眼之間略帶笑意，仿若智者。

　　甪端，還是江蘇“神州水鄉第一鎮”甪直鎮的鎮標，形象秀雅，矗立在甪端廣場中央。傳說甪端巡察神州大地，經過此鎮，因見這里是一塊風水寶地便長期駐留。有趣的是，甪直古鎮的河道街形狀正像一個“甪”字。

　　也許是因為銅的金屬屬性，色澤古樸，手感堅實，更可以表現瑞獸的硬朗和雄健，歷代銅制的瑞獸不在少數。銅瑞獸，有的專門制為擺件，具有觀賞陳列功能，有的則取瑞獸的形態，制為香熏、文房用具或大型銅器。作為趨吉避兇意識的物化，銅瑞獸寄托了人們追求美好幸福的理想，同時它們形神兼備，技藝巧奪天工，贏得世人的鐘愛。

　　中國古代經常取各種瑞獸形象制成香熏。甪端銅熏，常用于宴客熏堂和熏衣驅蟲，還可作為陳列裝飾品，是古代風雅生活中情趣和意境的重要載體。

　　歷代皇家重視用甪端香器裝飾內廷，明清兩代尤甚。統治者為了表現自己的賢明，也為了得到神獸保護，皇帝寶座旁有甪端的陳設，寓意著身在寶座而曉天下事，可以贏取八方歸順、四海來朝。故宮太和殿、乾清宮等重要宮殿寶座兩旁均置甪端形香熏。傳說中甪端只陪伴明君，專為英明帝王傳書護駕，甪端護衛在寶座兩側，能顯示皇帝是圣明的君主。

　　青州博物館的銅甪端高34厘米，從鑄造工藝、雕刻工藝及器物的形制上來看，屬于明代。其頭部一獨角向后卷，飾卷毛，耳與頸部有鬃毛。器身飾卷云紋，四足粗壯，每足四趾，踩一蛇。足踝部有倒刺狀的裝飾。尾較小，呈彎曲狀。甪端嘴角有火焰紋，足爪鋒利，鬃毛和蛇身鱗片細密。該器物造型自然而生動，一派端莊沉穩的氣象。

　　在沉穩之余，還有一點點活潑。器物的紋飾采用了鎏金工藝。鎏金，是古代金工傳統工藝，即將黃金溶于水銀中，形成金泥，涂于銅器或銀器表面，加溫后，水銀蒸發，黃金就留在了器物表面。在銅的略顯黯淡的身軀之上，有了金的注入，甪端神采煥發，令人眼前一亮。

　　該甪端為香熏器，其頭部為蓋，香料從頭部投放。點燃香料后，熏煙會自嘴巴冒出。當年香煙繚繞、滿室芬芳時，甪端定有一些仙氣飄飄，似乎在和人們交流對話。

　　在古代皇權極盛之時，所造動物器型往往氣勢威嚴，社會較寬容時所造動物器型則親切可人。明代極力強化君權，這一時期的動物器物大都莊嚴、肅穆、獰厲，有一種氣吞天下、唯我獨尊之象。

　　此甪端矯健、敦實，四足挺立，昂首齜牙，正符合明代的審美風尚。